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擔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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擔待

傅姌見過裴驪珠不少回, 每次見著,裴驪珠總透著一股子高高在上,今日裴驪珠這個平王妃穿著一身淡紫色高領宮裝, 妝容精致,可眉宇間卻是透著一股子郁結, 比起之前在行宮時可要消瘦不少。

果然,女子若是嫁的不好,不能如了自己的心意, 甭管身份高低, 日子總是不順當的。更何況,裴驪珠和蕭安本就是聯姻,裴家需要扶持一個皇子,而蕭安也需要裴家和奉恩公府的助力。

所以,裴驪珠成婚數月就成了京城裏的笑話倒也不是一點兒苗頭都沒有的。

傅姌心中想著這些, 難免有幾分感慨。

裴驪珠見著她挺著大肚子,氣色極好,一副養尊處優的樣子,心裏頭就愈發難受嫉妒起來了。

她從來都沒將傅姌這個太子嬪放在眼中,覺著她不過是謝家小門小戶出來的姑娘,能得了蕭衍這般恩寵也不過是憑著美色,以色侍人而已。

以色侍人, 哪裏能長久?宮中妃嬪像那花一樣一茬一茬的開, 哪有常開不敗之理?

可老天分明是故意在往她心上添堵,這謝姌竟然不是謝家女,而是安國公夫人周氏的親女, 是當年和太子蕭衍指腹為婚之人。

這些日子,京城裏沒少議論傅姌這個太子嬪, 更有人將當年指腹為婚的事情拿來說,說傅姌實在是和太子殿下有緣,要不然,怎麽流落到謝家,最後還是進了東宮,成了太子殿下的枕邊人?

如今認回了傅家,成了傅家女,即便當年那樁婚約不作數了,傅姌如今懷著身孕,等到生下孩子,再加上這個出身,在東宮未必比不過日後進門的太子妃。

便是太子妃進門,怕也不敢看低了傅姌這個太子嬪。

又或許,老天格外眷顧傅姌,這太子妃的位置最後還是要落在傅姌的身上。

聽到這些議論,裴驪珠是又氣又妒,她愛慕蕭衍,一直想著嫁進東宮當了太子妃,可偏偏身不由已入了平王府當了這個平王妃。

可她得不到的一切,傅姌如今卻是已得了大半,怎能不叫人怨恨嫉妒?覺著是傅姌搶走了屬於她的一切?

裴驪珠的視線落在傅姌高高隆起的肚子上,眼底閃過一抹嫉恨,開口道:“怎麽,太子嬪如今有著身孕,便不知宮中規矩,見著本王妃也不見禮了嗎?”

裴驪珠這話透著幾分不滿,她說出這話來分明是故意為難羞辱傅姌這個太子嬪的。

她話音剛落,身後跟著的丫鬟沈香便臉色微變,壓低了聲音帶著幾分不安道:“王妃。”

她還未說完,裴驪珠便轉頭揚手給了她一記耳光,訓斥道:“怎麽,太子嬪不懂規矩,你這個丫鬟也不懂規矩了不成?一個個不知道安分守己總想著攀高枝兒,以為自己是個什麽東西,真覺著能配得上這個身份了嗎?”

丫鬟沈香被她打的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上,半張臉頰高高腫了起來,卻是畏懼裴驪珠這個主子,不敢吱聲,只爬起來跪在地上磕頭道:“奴婢不敢,還請王妃恕罪!”

磕了幾下頭,額頭撞在青石磚上,很快就滲出一片血痕來。

傅姌見著這一幕,微微蹙了蹙眉,心想這裴驪珠當了平王妃後性子和她母親奉恩公夫人實在是像極了。若說之前只是驕縱任性些,如今就著實不講理,分明是在隨意作踐遷怒人了。

傅姌不欲多留,擡腳便要走開。

裴驪珠卻是冷聲道:“讓你走了嗎?你今日是打定主意要羞辱本王妃,對本王妃不敬,不給本王妃見禮了嗎?”

裴驪珠分明就是在無理取鬧。要是她沒鬧出這般大的陣仗,傅姌行個禮也沒什麽,可她這般咄咄逼人以勢壓人,傅姌若是真就給她行了禮,傳出去東宮的臉面也別要了。

再說,她不是說她恃寵而驕仗著肚子裏的孩子嗎?她既這樣說了,她自然是不介意裝一裝的。

這般想著,傅姌便作出一副受了驚嚇不適的樣子,拿帕子捂了捂嘴幹嘔了幾下,一臉的難受,還作勢捏了捏陶嬤嬤的胳膊。

陶嬤嬤是宮裏頭的老人了,哪裏不知道這個時候該如何行事,當即便帶著幾分擔心道:“娘娘,娘娘怎麽了?可是受了驚嚇動了胎氣?這,這可怎麽辦?”

她說著,轉頭看向裴驪珠,帶著幾分不滿道:“平王妃發作奴婢,何苦當著我們娘娘的面兒,娘娘肚子裏可是殿下的骨肉,若是有什麽好歹,平王妃可擔待得起?”

幾人本就已經在慈寧宮,這番嚷嚷自是引起不少人的註意,很快就有宮女將這邊的情形回稟了太後娘娘。

此時,裴太後、裴貴妃和褚氏她們都在屋裏,聽著宮女回稟,裴太後臉色當即就有些不好了。

她看了一眼大公主蕭鳳寧,開口道:“鳳寧你去看一看,她們過來是侍疾的,這般鬧騰哀家還怎麽養病?”

太後這話,便是在袒護平王妃裴驪珠了。

蕭鳳寧點了點頭,福了福身子便退了下去,很快就尋到了傅姌和裴驪珠。

此時傅姌眉頭微皺,拿帕子捂著鼻子,瞧著有些難受。

裴驪珠站在她對面,一臉的惱怒:“你裝什麽裝?不就是懷著身孕嗎?當哪個女子不會懷孕呢?你就是在太子面前這般裝模作樣換得太子的心疼的嗎?”

蕭鳳寧遠遠聽著心裏頭就咯噔一下,她本就不大喜歡裴驪珠這個表妹,如今是愈發覺著裴驪珠不識大體不懂事了。

鬧出那樣大的禍事來,能進宮侍疾本就是避禍,怕叫她留在王府裏被蕭安磋磨作踐了,她怎就一點兒都不懂皇祖母的一番苦心,這才進宮一日便生出是非來了。

若說傅姌還是當初那個謝家女,還沒有懷孕,那便罷了,左右不過一個小玩意兒,欺負也就欺負了。可如今謝姌成了傅姌,認回安國公府,還有那樁指腹為婚的婚事,便是母妃和她如今都不敢看低了傅姌這個太子嬪,表妹怎就有這般大的膽子,這個時候挑起是非來,這不是給人留把柄嗎?人家肚子一疼說是動了胎氣,就能叫所有人都站在她那邊。

蕭鳳寧嘆了一口氣,連忙上前對著傅姌道:“這是怎麽了,皇祖母聽聞你們這邊吵起來了,心裏頭擔心便叫我過來看一看。”

她說著,就對著陶嬤嬤道:“慈寧宮特意收拾出了一間偏殿給太子嬪歇息,若是覺著不舒坦還是先去那邊歇歇緩一緩吧。”

蕭鳳寧說著,拉住了還想要開口的裴驪珠,叫宮女帶著陶嬤嬤和傅姌一路去了偏殿。

待幾人離開,蕭鳳寧才回頭看向了裴驪珠,沒好氣道:“她如今早已不是當初那個謝家女,你何苦尋她不痛快?事情鬧大了她一個不舒坦動了胎氣,太子難道能叫你得了好?”

裴驪珠氣惱道:“哪裏是我欺負她,是她見了我也不知道行禮。怎麽,我是平王妃,她只是個太子嬪,哪怕有了身孕見了我這個王妃不該行禮問安嗎?”

蕭鳳寧聽她這樣說,又見著她眼底的嫉妒和委屈,哪裏猜不出她心中所想。

她開口道:“行了,別說是你了,她如今這般大的肚子,連見了太子都不行禮的,你這般計較,就是故意和人過不去了。”

“你還敢鬧騰,別忘了當初姑母是因何緣故被褫奪了長公主尊位的。還有你鬧出那般大的事情,傷了蕭安,蕭安那處還不知能不能徹底好了,你這會兒鬧騰,難道想叫太子尋個由頭將你趕出宮中,回王府看蕭安的臉色不成?”

裴驪珠聽她提起蕭安,想起那日的事情身子不由得打了個寒顫,臉色也變的有幾分蒼白。

她辯解道:“要趕也輪不到蕭衍趕我走,我可是住在慈寧宮,是外祖母叫我進宮的。”

話雖這樣說,她語氣到底是低了幾分,沒有之前那般理直氣壯了。

蕭鳳寧看了一眼跪在地上額頭上滲出血的丫鬟沈香,吩咐道:“回去上藥,今個兒就不必到王妃身邊伺候了。”

沈香聽著她的吩咐,卻是不敢走,視線看向了裴驪珠。

裴驪珠沒好氣道:“楞著做什麽,沒聽到大公主的吩咐嗎?”

沈香聽她這樣說,這才謝過,連忙起身退了下去。

待她離開,蕭鳳寧道:“我聽說因著琳瑯的事情你將之前的幾個陪嫁丫鬟全都發賣了,你這又是何苦呢?這樣做對你名聲不好,如今新到身邊的,譬如這個,哪裏有長久處出來的情分?”

“你呀就是胡鬧,自小被姑母給寵壞了。如今嫁了人,也不知要好好過日子,鬧騰成這樣叫皇祖母操心。”

蕭鳳寧一邊說一邊拉著裴驪珠去了正殿。

裴太後聽說了發生的事情,臉色就有些不大好看,既覺著裴驪珠小題大做故意叫傅姌難堪,又覺著傅姌也是沒將裴驪珠這個平王妃放在眼裏,要不然,怎麽見了面也不行禮,害的外孫女兒鬧騰了這一場。

說到底她有私心,怕人看低了裴家,不將她這個太後放在眼裏,所以故意忽視了整件事是自己這個外孫女兒在無理取鬧故意找茬。

她重重嘆了口氣道:“是哀家老了身子不中用了,才叫人不將咱們裴家放在眼裏。”

她這話便是在指責傅姌這個太子嬪不孝,沒有規矩了。

一時間,殿內便寂靜下來,眾人各有心思。

裴貴妃微微蹙了蹙眉,想說什麽到底是沒好開口,心中卻是覺著姑母這話著實不妥。

她對著蕭鳳寧道:“傅氏到底有著身孕,難免身子不妥當,鳳寧你去偏殿看看,別將人晾在那裏。說起來,她如今也算得上你的小嫂嫂。”

裴貴妃這話一出,裴太後便朝她看了過來。

裴貴妃不顧裴太後的臉色,對著蕭鳳寧道:“楞著做什麽,快去吧。”

蕭鳳寧是知道母妃心中的想法的,明白母妃說這話都是為了她,是叫她和傅姌交好呢。

她點了點頭,福了福身子便退了下去。

裴太後臉色變了幾變,見著裴貴妃眼底的祈求和堅定時,到底是沒再說什麽。

繼後褚氏看著這一切,心中多少有了幾分計較。

真是好笑,這裴貴妃是有了自己的私心,想著替大公主往後打算,叫大公主親近傅姌這個太子嬪了?

果然,連裴貴妃都覺著裴家一日不如一日,甚至覺著蕭安這個平王根本就是爛泥扶不上墻。

東宮

蕭衍聽完崔公公的回稟,臉色當即一冷,沈聲道:“你親自去慈寧宮將人接回來,就說孤說了,侍疾盡孝孤不攔著,若是誰傷了傅氏腹中的孩子,孤可不管她什麽王妃不王妃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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